中国火城·浪漫花都丨记忆火把节

楚雄火把节

是一个以火为名

以狂欢为宴的盛典

是彝族人民最隆重、最盛大的节日

今年的火把节围绕

“中国火城·浪漫花都”的主题

将于明日（7月27日）拉开帷幕

为大家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酣畅体验

在此盛典来临之际

《楚雄日报》刊发

《中国火城·浪漫花都记忆火把节》专版

来回顾二十世纪80、90年代记忆中的火把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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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城，我不认识你

彝州首府楚雄，是滇西咽喉。正史，在庄蹻开滇足履此地的历史记载；野史，有诸葛武侯五月渡泸的伟业丰功；民族斗争史，有彝族领袖李文学义旗高举，千里哀牢展旌旗的悲壮史实；革命斗争史，有红军长征过楚雄的惊天动地诗……郭沫若曾留下“楚威远镇古边城”的诗句。然而，你却不为更多的人所知，匆匆过客东来西走，最多留下一语藏入淡淡的记忆：“那晚下榻楚雄。”

地理位置委屈了你。

你像一条颀长的扁担，东挑浩渺滇池，西挑清澈洱海，而你既无春城昆明的艳丽风姿，又无史城大理的文献荟萃。多年来，你做了两位娇娘的陪衬，空留一个负重的弯弯脊梁，被滇池、洱海两面高原明镜照出心酸的憔悴。

二十世纪80年代楚雄火把节活动

贫瘠的你养育了贫瘠的我，二十年来，我不止一次叩问大地：彝州的神韵在哪里？

其时，你富可敌国。且不必说世界上最早的铜鼓出土于斯，单就恐龙的故乡、人类祖先的发源地这双绝，满可扬名四海。可惜，腊玛古猿、元谋猿人仅载于史料，知你不多。

你却有一个响亮的名字：鹿城。快鹿快鹿，想那四蹄生风的形象。你该有一副男子汉的气质。

传说，人类足迹踏进你怀抱的时候，到处是逐鹿，龙川江洪流北归长河，白水蛮的第一个部落酋长威楚在这里濒水为栅，继后又有金龟奔水、跑鹿筑城之说，该是何等气派？源远流长的历史与人们眼中的楚雄相去甚远，你留给人们的印象是旷野之中，一座未经修饰的苍老小城，与一个自治州首府这样显赫的头衔不大相称。二十年来，你敞开胸怀迎来我们这群外乡孩子时，最壮观的不过是老车站一楼一底的一幢大旅社；最有生气的，是街道上裹着沙粒的野风。羞得我们在给母亲的第一封信中，借来东西一缕春：“……我们的落脚点离昆明和大理都不远……”萧疏中，我曾为你哭与笑，泣与歌，更多的时候是在缄默地思考：鹿城，你的灵魂在哪里？

这些年，你随时代的车轮飞转，一改旧时风貌，楼舍林立，道路拓宽，一座新城初具规模。而我仍牢记你往日敝陋，总觉得你变得太慢。

莫怪我对你责难太多，我人生的履历从你怀里开篇，相亲相通的挚情，迫使我睡梦中也在希冀你更壮美。

了结这段夙愿，是在今年的火把节。

二十世纪80年代楚雄火把节活动

今年火把节之夜，你的芳颜一扫我过时的哀怨与不平，心壁的丝丝柔情撩拨我一腔思绪：鹿城，我并不认识你。

仲夏的滇中，雨是常客，暑气在细雨中化成宜人的爽气，应令人乐道。俗话说：“有钱难买六月雨呵！”今年火把节的头几天，霏霏淫雨却遭到万人诅咒。虽说年年有个农历六月二十四，岁岁有个火把节。可今年不比往常，是新中国成立三十五周年大庆的前奏，党的富民政策收效后，彝州广邀宾客共赏火把节这朵盛世之花。让古老的传统佳节赋予历史新意……水火不相容，那节日的火把点得起来么？

担心甚属多余。天公解人意，六月二十四那天清晨收住了雨脚，恰到好处地留下一城凉意。要不，这挤断长街的人流，热汗都会洒湿一路哩……

断黑，华灯齐明，披着节日彩灯的高楼立体交辉，亮晶晶的鹿城像是天街落尘寰，美到语言失色的地步。

我陪着来宾伫于高台，听那一声声“啧啧！”“哎呀！”的赞叹，心房荡起一层微醉似的喜悦：鹿城，你到底也引来了赞誉。

来宾席上，赞声成浪；华街之中，笑语如潮。突然，游人奋力向街边挤涌……三响九鸣的礼炮声牵出一队长龙似的烈火，金色的火苗在急促的鼓点之中、舒缓的歌声、乐声之中滚滚而来。那火苗忽聚忽散，忽上忽下，忽旋忽转……一个火轮拖出一片火轮，鹿城，被火焰烧成了一座透明的火城。

二十世纪80年代楚雄火把节活动

眼花缭乱中，人们张大了的嘴收不拢来。又一阵“嚯嚯——砰；嚯嚯——砰”的着火声炸出一团团火花，空气中弥散着缕缕原始的山火味。这一回，众口一词，凝固成了长长的惊叹：“呵——！”

我偷偷揩干了眼角的喜泪，俯首街心，这才看出个眉目：上万名盛装的彝家儿女高擎火把载歌载舞，象征着吉祥如意的松香粉不断抛洒在火把上，哪能不增辉放焰？更奇的是火把垄断了一切：彩车四周燃着火把，飘逸的舞队人人举着火把。三弦、月琴、葫芦笙的尾端插着火把，游龙的肚子里也好像亮着火把……无怪那火跳跃、蔓延、如轮如水……

我的心，扣在数条火龙上。火龙奔腾的激情，飞向天宇的雄姿划出滚动不息的火轮，这不就是我寻觅多时的彝州神韵、鹿城灵魂吗？龙是古老民族的象征。这块土地上的数万年往事注上心头……我听见了腊玛古猿的长嚎声，元谋猿人上树取果的攀缘声，锤击铜鼓的铿锵声，庄蹻开滇的马蹄声，武侯布阵的旌旗声……那声音属于历代彝州，属于眼前喜醉了的彝州人民，属于你，也属于我，因为我们都是龙的传人。

我记起了这块土地曾有过的悠久历史，灿烂文化。

可惜，楚雄这些年只是一条静卧的蛟龙。蛟龙静卧，只不过是一条吓人的长虫，无怪人们要冷落你。而蛟龙一旦奋力，就会生出磅礴气势。这力，来于德政，来于觉醒，来于民族团结，来于……来于……历史的复苏让卧龙奋起，我想奋起的热流定然已付于你的肌体，要不，你怎会烈火中烧……

“呀，快看！”身旁的建琳一声惊呼，把我从幽思中拉了回来。天幕上，一朵朵璀璨的礼花照耀得鹿城灿若星汉，煞是辉煌。这辉煌延续着，延续着……

这样壮观的祝庆，我只是在电影中见过，它属于繁荣，属于文明，属于庄严，多与国威连在一起。

今夜，彝州也如此富丽堂皇。

鹿城沸腾了。万头景仰中，我看到春城小妹建琳眼角的泪花花，不禁生出了一缕自豪。朋友，那记忆再是淡淡的吗？我相信明年此时此地，会又逢君。

街里，火龙舞得更欢。那气势像要卷起彝州一并飞腾，万种雄姿凝成我一句不成哲理的哲理：

鹿城，我毕竟不认识你。（黄晓萍写于1984年）

火把映红的乡愁

离开家乡，在外地学习、工作、生活的楚雄人，都有一种火红火红、火热火热的乡愁，都有一种“火把节情结”。这与家乡楚雄每年农历六月二十四的彝族传统盛大节日火把节有关，与火红火热、熊熊燃烧的一束束、一捆捆、一塘塘“火把”有关，与家乡秋冬季山野里漫山遍野成熟的火红火红的火把果有关。

家乡楚雄人喜欢火，崇拜火，有火热火热的激情，有红红火火的梦想。家乡山区乡村人家，家里大多都有一个火塘、一个土灶，或者在灶房里，或者在厢房里。简易的火塘、土灶，就是用几块砖头或者三块石头支起来的。家乡山区人家，家家户户都喜欢长期烧着一塘温暖的柴火，常常在火塘上支架着一个三脚架，支炖着陶锅砂锅铁锅，熬煮腊肉红豆汤。支起炒锅，爆炒腊肉火腿土鸡蛋和青蚕豆青豌豆。也喜欢在火塘里烧焐新鲜洋芋、芋头、包谷、蚕豆、豌豆吃。在火塘上、在柴火灶上，慢慢悠悠炖出来的腊肉红豆汤很好吃，在上面爆炒腊肉火腿蒜苗，也香得很。

家乡山区农家火塘里熊熊燃烧着的是呼啦啦、浓烈烈的乡愁。在外地的游子们，身心寒冷的时候，就常常会想到家乡温暖暖的火塘，和火塘里烹煮的香喷喷的罐罐茶，在火塘上炖的腊肉火腿红豆汤，烧焐的新鲜包谷和洋芋，在火塘边陶罐里捂酿的甜白酒，都是家乡的味道，都是浓烈的乡愁。

除了盛大、隆重、热闹、欢快的火把节，在其他许多欢快的节日和聚会场合，家乡人都会点燃一束束“火把”，烧旺一个个火塘火盆火堆，聚集起人气，聚集起热烈奔放和温暖，聚集起激情欢歌，聚集起热闹欢快。

二十世纪80年代楚雄火把节活动

火把节点燃的火把很高大。有些村寨的火把，高得像稻草堆一样，给人以温暖充实的感觉。每当柴木、松明子火把熊熊燃烧起来，一束束火把，一串串火苗，像女孩子的舌头一样，青春、温暖、鲜活、生动、活泼、可爱，整个乡村就激情高涨，热闹红火，沸腾欢腾起来。

家乡人爱过火把节，到火把节那一天，成千上万的彝族和各族乡亲，穿起新衣服新鞋子，聚集在一个个场子、一面面山坡上、一个个山坳里，燃起熊熊的松明子松柴火把，围着红红艳艳、明亮温暖的火把，紧紧拉起手，围成一个个巨大的同心圆，弹三弦琴，跳左脚舞。家乡人说“弦子一响，脚板就痒”，说的就是乡亲们爱弹三弦琴，爱跳左脚舞，爱过火把节，爱熊熊燃烧、红红火火、热烈奔放、欢快热闹的“火把”“火塘”。小青年们借着火把节的欢乐气氛，在火把节的熊熊火把、温暖火苗映照下，躲在跳脚的圈子外、树荫下，谈恋爱，拉手手，亲口口。

火把节，也会有村寨组织演唱云南地方特色戏剧“花灯戏”，尤其《包二回门》《闹渡》甚是好看。也会有耍龙灯、舞狮子等节目，更是欢快热闹好看，痴迷喜爱、流连忘返的观众围起来一圈又一圈，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

二十世纪80年代楚雄火把节活动

家乡人爱赶火把街。山坡上、山坳里的火把街，往往是临时性的，是随着火把节、三月会等等一个个民族节日的到来，而临时形成的山野乡村小街子。临时搭建一个个青棚，或者架起一个个大帐篷，给远近的乡亲们售卖生产生活用品、日用百货，让乡亲们有机会售卖一些当地生产的核桃、甘蔗、腊肉、麦芽糖、核桃糖等土特产品。这样的土街道，长满青草，形成一层草坪草皮，因此叫作“草皮街”。

火把街，有各族乡亲们爱吃的“羊汤锅”美食街。在草坡上，用松枝、麻栗树枝搭建一个青棚，在青棚里围起一个简易“火塘”，在火塘里烧起柴火，用三脚架或者几块砖石，支起一个个锅底覆满黑黑烟尘的陶锅铁锅，就可以熬煮山羊肉了。这样熬煮山羊肉的大锅，家乡人叫“羊汤锅”，这样熬煮山羊肉吃，也叫“吃羊汤锅”。

童年时生活于乡间老家，农历六月里，稻谷抽穗扬花喷香的日子里，总是很盼望过火把节，赶火把街，虽然买不起多少东西，但是，去凑凑火把街的热闹，看看火把街上琳琅满目的百货商品、土特产，看一看撒火把、跳左脚舞的欢快场面，对我们乡村孩子，对乡亲们来说，真的是极大的享受。火把节期间，天气往往闷热，往往下雨，我们在火把街兴奋地玩到深夜，兴致依然很高，还不想回家，玩累了，店家都收拾起了货物摊子，我们一帮乡村孩子，就躺在人家的售货摊架上，幸福地睡到天亮。

秋天里，家乡山野里的一簇簇火把果就成熟了。一颗颗、一簇簇、一枝枝的荆棘生长的野果火把果，像红玛瑙一样，圆落落的、小巧精致、火红火红的、闪亮晃眼的，从山林里长到山路边、村口来，于是一片片山野、一个个村寨，就红红火火起来，就热闹欢快起来。

火把果熟透时，微微有点酸甜苦涩，我们童年时候会采摘来吃。摘回家的火把果，放在簸箕里，端到房顶屋瓦或者院墙上晾晒干了，收藏起来，或者磨成火把果面。经过白霜露一露、冻一冻，在冬季温暖的阳光下，晾晒干了，火把果的苦涩味道就会更加淡一些，甘甜味道就会更浓一些。火把果磨的果粉里，掺上一些小麦面，用泉水和出来，就可以炕粑粑吃了。用柴火，在土灶大锅里，慢慢翻烙、翻炕香黄，香甜得很。这样的野果火把果烙炕出来的饼子，真的别有一番滋味。火把果、火把果烙饼的味道，也是家乡游子们乡愁的味道。

二十世纪90年代楚雄火把节之夜

身在异地他乡，总是很怀念家乡欢快热闹的传统盛大节日火把节，怀念家乡节日里红红火火、熊熊燃烧、温暖舒适的火把和火塘，总是很怀念家乡山野里那一树树、一簇簇、一团团、一枝枝像红玛瑙一样甘甜美丽的火把果。（余继聪写于2024年）

知识拓展

1981年5月25日，楚雄彝族自治州人民代表大会通过议案，确定“火把节”为楚雄彝族自治州的法定节日。自1981年起，州、市政府每年均在楚雄鹿城举办欢庆火把节活动。1986年4月15日，火把节又作为楚雄州的法定节日正式列入《楚雄彝族自治州自治条例》。自此，以政府主导、全民参与的火把节成了楚雄彝族最隆重、最盛大和最富有民族特色的传统节日。2006年5月，国务院公布楚雄彝族火把节为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

来源丨楚雄州融媒体中心

图源丨楚雄州融媒体中心资料图

编辑丨钟国涵

审核丨寸明刚李彦锟